叁·生辰

　　转眼又是一个小寒，也是这个名为小寒的少女在太极观的第十个年头。

　　“小寒，来，试试大娘给你做的新衣服。”一大早，厨娘便来到了小寒的房里，拿出一件红色的棉袄，在领口的地方有一圈白色的绒毛，看起来既富贵又可爱。

　　“谢谢王大娘，这衣裳真好看。”小寒乖巧的穿上了新衣，厨娘又给她在头上绑了两个丸子一般的发髻。

　　“哎呀，这姑娘家就是要打扮才好看，你看你这样真像是年画里跑出来的。”厨娘不住的点头称赞，又掏出胭脂给小寒脸上擦了浅浅的腮红，粉雕玉琢好不可爱。

　　打理完小寒的新装，厨娘又马不停蹄的转身去厨房操持起今天的伙食。

　　小寒高兴的对着铜镜照照这里摸摸那里，听晨课的时辰还没有到，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师兄看看自己的新衣裳了。

　　“润~玉~师~兄~”小寒一边喊着师兄的名字，一边闯进了润玉的房间。

　　润玉对她这样的行为早已习惯了，并非一次两次了。他无奈的笑笑，望着眼前精心装扮过一番的小寒，摸了摸她的头说道：“师妹，以后可别老是往我屋子里钻。有什么事，敲我房门我自然会出来。”

　　小寒噘着嘴不以为然道：“这有什么，听厨娘说我刚出生哪会我还睡在你的床头呢。”

　　润玉听闻板起了面孔：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不许再说这种胡闹的话。”此时他已经十八岁了，褪去了少年时的圆润成长为了青年的样子，眼角眉梢也多了几分硬朗。

　　小寒偷偷的吐了舌头，忽然想起了寻找师兄的目的：“润玉师兄，快看我的新衣裳!”说完，还转了一圈。

　　润玉望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，忽然心中一软，似乎眼前的师妹还是十年前襁褓之中婴孩的样子，性子也依旧和孩子一样。只是……“时候不早了，我们快去听晨课吧，不然师父又该发火了。”润玉出声提醒着。

　　“啊，光顾着要给师兄看新衣裳了，我没注意时间。”嘴上这么说着，小寒却是看着一点也不着急，在前头一蹦一跳的走向早课的屋子。

　　到了早课堂，众师兄弟见了小师妹的新打扮也是不住的夸赞，说得小寒脸上的胭脂看着都更红了几分。

　　直到师父来了，吵闹的屋子才安静下来。师父虽然没有说什么，却也是在小寒身上多停留了一会，眼神也柔和了几分。待早课结束，下午是众弟子互相切磋或是个人修行的时间。

　　虽说十岁是大生辰，不过观内一向没有什么送礼之类世俗的习惯。众师兄弟也就是表达了下对小师妹的祝贺，之后就各自修行或者互相切磋去了，与平时并无二致。

　　到了晚膳的时候，先到的弟子都注意到了桌子上丰盛的菜食。由于观里一贯清修，所以饭菜大多清淡;到了逢年过节弟子们大都下山回家了，厨娘也与家人团聚了，更是不曾有过如此排场。

　　在弟子到期后，张真人竟然还破例拿出了一小壶酒给自己斟上，然而他却好像面前还是往常那些粗茶淡饭一般，简单了说了句开饭就开始吃了起来。

　　弟子们虽然心中疑惑，却碍着师父尊严，默不作声的吃起饭来，心中却是十分欢喜。

　　小寒更是感动的眼圈都红了，低着头吃完了一顿饭，照例帮着厨娘收拾完了碗筷后来到了师父的门前。

　　“进来吧。”像是料到了会有人来，屋里传出了张真人一贯雄厚的声音。

　　小寒进屋后，关上房门：“今天……谢谢师父了。”话没说完，眼泪却先流了下来。

　　“行了，以后专心修炼，就是对为师最大的报答了。”张真人的语气从来没有那么慈祥过。

　　“是，是的，师父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修炼，不会辜负您的养育之恩。”小寒吸着鼻子，断断续续的说着，语气却是十分坚定。

　　“待我百年之后，还指着太极观给你好好继承下去呢。”从来都是不怒自威的脸上，扬起了几分笑意。

　　“不会的，师父一定会得道飞升的。”小寒抹着眼泪，急忙说着。

　　“行了，你也早些休息吧。”张真人挥了挥手，小寒行了礼走出了屋子。

　　回到屋子的时候，发现润玉在门口等她。

　　“润玉师兄，你怎么来了。”小寒因为刚哭过的原因，说话带着点鼻音听起来跟撒娇似的。

　　润玉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玉佩，翠绿色的玉被雕成了阴阳的团。“观里并没有生辰送礼的习惯，但我看到这个就觉得一定很适合小师妹你。”说到这里，润玉似乎有些犹豫：“我本来早上就想给你，却怕坏了规矩。刚才见师父都为你置办了宴席，想必你收下这个也无妨。”说完，还帮小寒系在了腰间，翠绿色的玉趁着红色的棉袄一点也不突兀反而十分活泼。

　　那个夜晚，雪地里红衣少女和腰上的玉佩，脸上的笑靥如花。

　　少年的心里想着，我真想把这个笑颜永远藏在心里。

　　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