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同人文】芬芳依旧,故人已散——卷6

奇迹暖暖运营团队/2018-01-30 10:59:17

  傍晚时女主人邀我去花园散步,我表示同意,克制着急促的呼吸,竭力表现得不动声色。

  “昨天他们只知道跳舞,我敢说男士们的眼睛都黏在那几位年轻姑娘身上了,”我跟在女主人身后穿过半露天的长廊,听她以抱怨的口吻继续说,“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,我的花园,真正的艺术,没人当回事。”

  我漫不经心地表示替她遗憾,诚挚地赞美那片月光花海,夕照下它们的花瓣透出一种浓郁的金黄色,就像连绵的蜂巢。

  “那些年轻人背地里都说我是个怪异的老妇人,您也这样认为吗?”

  “怎么会呢?亲爱的夫人,您再可亲不过了。”

  “您真会安慰人,阿黛拉小姐,您的家人想必都是些正派人,这年头正派人太少了,改天我一定要找机会拜访一下。”

  “感谢您的好意,夫人,但我只有一个姨妈,她近年身体不好,一直躺在床上,一个女佣负责照料她。”

  她我见过最怪异的人,绝不需要客人。

  怪异多数时候意味着孤独,那深受美神宠幸的精灵,唯有极致的悲恸,漫长的等待与反复风干的回忆才能与之勉强相配。

  “哦,我很抱歉。”

  “没关系,夫人,我并不介意。”

  我和我的姨妈拥有诸多相似之处,但我无法复制她的孤独。

  无关紧要,存在的东西必定可以被创造。

  我和女主人并肩走上鹅卵石铺就的小道,二十多个小时前我走在同一条路上,狼狈不堪,心醉神迷。

  “您的花园被照料得真好。”毫无疑问,所有花理应倾慕于他,就像他理应倾慕于我一样。

  “这是托了那位年轻人的福— —您真应该见见我的花匠,阿黛拉小姐,他是个漂亮的年轻人,”她扬了扬下巴,“您瞧,他就在前面。”

  我屏住呼吸,以一种矜持的姿态用目光搜寻,没错,他就在那儿,被一堆白色的花瓣簇拥着,正注视着其中的一朵(那本应该是我的位置),然后,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,抬起头。

  我们对视,在此期间我向他走去,花园和小路一起融化。

  女主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阿黛拉小姐说你把花园照料得很好。”

  “哦,是吗?”他低声说,现在我们面对面了,中间什么都没隔,他看起来脏透了,手上全是泥巴,但他落在我脸上的眼神是如此炽热,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将要在死去的太阳下燃烧。

  但他退后了,在我难以置信的眼神里退后了一步,然后躬身— —真见鬼,这种死板的动作叫他做起来照样好看得要命— —低下头的前一秒种嘴角勾起一个笑:“我不胜荣幸。”

  我一败涂地。

  女主人走过来对他交代了几句,他一一应下,我站在一边,甚至没再去看他,即使我认为这里应当发生点什么,比如— —一个吻。

  对,他应该吻我,在橙红色的天空下面,在暗紫色的天际线中间。我们的身体要紧贴在一起,他用那双终日与泥土花刺打交道却依旧修长白皙的手揽住我的肩膀,微微侧过头,而我张开嘴。

  我们彼此渴望,这是这个吻里最好的部分。

  我在他与女主人对话的半分钟里构建那些细节,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于想象中,也仅仅是想象中完善它们,直到那些柔软与疼痛的触感代替幽灵的呓语淹没我,我在其中不断下沉,在窒息里看见美的虚像。

  我将讴歌它,直到玫瑰花刺穿过我的心脏。

  第二个晚上我站在别墅一楼的露台上,栏杆下面就是白色的花瓣,它们在夜风中微微摇晃,就像炼狱里伸出的苍白的指骨,我感到一丝惊悸,仿佛一只手正将我推上独木桥,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,万丈深渊拔地而起。

  就在我准备进屋的时候听见轻快的口哨声,他的声音紧跟着最后一个消逝的音符响起来。

  “莴苣,莴苣,快把你的头发放下来。**”

  我知道这个故事,是个挺浪漫的童话。

  一个白色的影子飞上露台,下落时碰到了我的左手,我俯身把它捡起来,那是一朵月光花,开得有些勉强,花枝上全是刺,其中一根刺破了我的手指,我站起来,他站在下面向我致意。

  “我找遍了整个花园,只有这一朵和你最像。”

  多么自以为是的人啊,我笑起来,但他那么爱我,所以我定会原谅他。

  那个晚上他给我讲了很多故事,关于狼人与年轻的旅人,公爵与卖花的姑娘,他的声音很好听,他的故事也不错。

  我本来想把那只夜莺的故事讲给他作为回报,但我刚开了个头他就打断了我:“阿黛拉小姐,这个故事我听过。”

  “那么你是那只夜莺,还是那个年轻的学生?”

注释:
——*皆出自奥斯卡·王尔德《夜莺与玫瑰》
——**出自雅各·格林与威廉·格林《莴苣姑娘》

  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