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同人文】刀锋上的花·第2章

奇迹暖暖运营团队/2017-06-16 17:00:56

  腾讯玩家联盟·珍珑局长

  “娜塔莎。”

  “娜塔莎?”

  熟悉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,娜塔莎抬起头,是父亲。好久不见了,父亲还是老样子,半新不旧的夹克,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,指缝间永远都染着洗不干净的油彩。像小时候那样,父亲将娜塔莎拦腰抱起,下巴新长出的胡茬蹭在她幼嫩的小脸上,娜塔莎边笑边挣扎,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。

  门外传来香甜的气味,娜塔莎挣脱父亲的怀抱,哒哒向厨房跑去,果然是母亲正穿着围裙烤面包。见娜塔莎进来,母亲笑眯眯递来一把葡萄干,她还是那么美,挺拔的身材婀娜生姿,一双碧眼慵懒却灵动,即使年过三十,也未从城内最有名的芭蕾舞团退役。

  远亲近邻眼里,母亲是难得的美人,但娜塔莎最爱的还是她亲手烤的面包——尽管那只是聊以充饥的食物。作为时常被人称赞却一直半温不火的油画家,似是急于证明自己,父亲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创作上,母亲则理所当然地负担起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。每当她辗转于各方舞台劳碌到深夜,娜塔莎总会坐在窗口,一边津津有味地啃面包,一边和父亲一起等她回家。

  有人说,画家和舞者的结合不够人间烟火,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辞,娜塔莎总忍不住翻个白眼。他们没见过父亲为母亲捶腿时的细心,没见过母亲做父亲专属模特时眼里的温柔,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葡萄干面包有多好吃。或是上帝被这平凡一家人的辛苦和决心所打动,终于那日,父亲欣喜若狂地推开家门与母亲拥抱,说他的最新画作在画展上大受欢迎,竟拍出了意想不到的高价。

  意想不到的高价有多高,娜塔莎并没什么概念,但她知道那笔钱足以让母亲安心地退下舞台,开一个她一直想要的甜点小铺。此时门铃响起,她穿过厨房,一路小跑着去开门。

  娜塔莎摘下门闩,子爵笑眯眯的脸出现在门外,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开这扇门了,这情景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,或许也曾在现实中出现过——一颗子弹精准无比地穿透了父亲的额头,哭喊声中,母亲被子爵身后的护卫扯上马车,随着一刀刺入胸口,母亲的眼泪渐渐流干了,她露出一个迷人微笑,化作马车车厢里的一幅画。

  轰隆一声巨响,摔得娜塔莎全身钝痛,她猛然惊醒,眼前是天花板中央的吊灯,自己正躺在老旧的木地板上,房间的门半开着,一个黑衣黑裤的老者正站在门口望着她。

  “你在车上睡着了,一直睡到现在。如果要吃晚饭,来楼下找我。”见小女孩瞪着自己,老者微微弯腰,合上了门。

  娜塔莎喘着粗气,重新爬回床上,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。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,强迫自己尽快回到现实中来——

  子爵府、偷画失败、黑衣刺客、信——

  娜塔莎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,之前黑衣人给自己的信一直被自己捏在手中,如今却不翼而飞。她半坐起来扫视房间,在不远的扶手椅上发现了它们,一套崭新的冬衣压在上面,只露出信封一角。

  是赶车的老先生买给自己的吧?

  娜塔莎掀起被子,赤脚踩上木地板,发出轻微一声响。她忽然注意到,门外似乎一直没有传来离去的脚步声。

  救了自己的黑衣先生看起来是个很高明的刺客,和他一路的老先生应该也不差,但在一个能把重要信物放在扶手椅上的安全小旅馆里,也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吗?

  娜塔莎紧张起来,她努力伸长一条腿,再伸长胳膊将衣物和信物抓在手中,迅速缩被子里。肩头和小腿的枪伤被扯动,但她抿紧下唇,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。

  ——你在车上睡着了,一直睡到现在。如果要吃晚饭,来楼下找我。

  听起来,又到了晚上。

  娜塔莎屏住呼吸,她回想起前夜黑衣人和老者的装扮,的确与门外那人如出一辙。但北地到信鸽只需几个小时车程,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投宿旅馆和买衣服,也要穿着刺客特有的、方便行动的黑色紧身装束吗?

  门那边依旧悄声无息,只有墙角的壁炉间或发出噼啪声。娜塔莎轻轻拨开床头的窗帘,窗前一轮圆月银光皎洁。她一手按住玻璃,一手迅速地推掉窗子上的闩环。很好,是三楼。

  将信和冬装裹成一卷夹在腋下,娜塔莎毫不犹豫地翻出了窗外。

  顺着旅馆外墙的排水管,娜塔莎顺利地溜到了地面,比起城外闹革命、城内严格宵禁的北地,这个偏远的信鸽小城有着更加宽松的夜生活。找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,娜塔莎迅速换好冬装,将重要的信物贴身而藏。赶车的老先生不喜欢便宜货,买来的衣裙鞋袜都是上等料子,保暖而舒适。待娜塔莎大摇大摆走上街头,已经和小富人家的信鸽女孩别无二致了。

  沿着最热闹的街道一路走去,娜塔莎面上风平浪静,脚下却匆匆,只想离之前的小旅馆越远越好。她不是没想过仓促间的推论可能误怪了好人,但这种时候最好还是相信直觉,毕竟父母双双离自己而去后,几年的流浪生活教她明白,做一个敏感些的有罪推定者,会活得久一点。

  逃离对方无需成本,但想象一下吧,如果对方是个刚杀掉赶车老者,却打扮成他的样子来推自己门的家伙,自己就要感谢那场令人心悸的噩梦了。

  娜塔莎撇撇嘴,抬头看了看天。刚刚还是朗月当空,此时密云重重,深紫和浅灰色的云团交糅着涌过天际,顷刻连月光都覆没。

  她回过身来,碧绿色的瞳子眯起,迅速而仔细地扫过身后的人潮,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迹。

  不能放松警惕,娜塔莎对自己说,别忘了那个黑衣刺客的死。她记得他的装束,极轻薄却极保暖的紧身衣,通体的灰色暗纹精致而细腻,如有识货者,该一眼看出那属于信鸽最神秘的刺客组织“阿萨辛”。

  如果自己还是那个喜欢葡萄干面包的普通女孩,娜塔莎该对他们一无所知,但很不巧,在黑水城外那群乞儿中混迹之时,娜塔莎常常被人称为“小阿萨辛”。

  乞儿不需要杀人,她只会躲藏和偷窃,但这就足够了。

  娜塔莎将老者留给她的冬衣外套拿在手里,上面的标签依旧完好无损,她走向左近一家品牌店铺,打算将它退掉换一笔现金。但如果行动顺利的话,或许钱和外套她都可以带走。

  露出一个十四岁少女该有的纯洁微笑,娜塔莎轻轻推开了门。

  (未完待续)